童年的蒲公英
这张照片,看到的人都说是一张艺术照,我同意,同时我也很得意,因为,这是我拍摄的一张照片,是我拍过的最得意的一张作品。
照片上带红帽子的男孩我的大儿子徐超,当时他两岁,那个金发女孩,叫Sara,是我们当时紧隔壁的邻居小孩。
1991年,我在加拿大西部的萨斯喀彻温大学 (University of Saskatchewan)读书。由于太太已经毕业,在阿尔伯特省一个累斯布里奇(Lethbridge, Alberta)的城市找到一份工作,全家就搬到了这个地方。
当时我的母亲,从国内来来看望我们,实际上就像国内所有祖母一样,是来帮助我带孩子。全家人就靠太太的一份工资生活。家庭的重心有两个:保证太太工作,保证徐超快乐。爸爸和奶奶的地位,暂时退居二线,尝遍了全职父亲的辛酸苦乐。
后来我在北京,听说李安在成名前也曾经做过六年全职父亲,恨不得飞到纽约去亲他一下。一个拥有盖世才华的男人,在生命的壮年担任全职父亲,虽然也是伟大的工作,但观众只有太太一个人,想想也是一种委屈!
不过,我的优点是敬业。既然担任全职父亲,我就要做成一个最优秀的全职父亲,哪怕唯一的观众想退票,我也要把这个父亲做好,不仅喂奶把尿,还要摄影拍照!争取得奥斯卡最佳育儿摄影奖!
徐超两岁,已经达到了一个最可爱的年龄。我们住在一个低价房租的社区,出门就是照片上这一大片草地。邻居是一对非常善良可爱的年轻夫妇,我居然把他们的名字忘了!——但照片上这个女孩的名字,我还记得:叫Sara。我们和这家人的关系,可以说是非常好,达到了亲密的程度。他们的大女儿Sara,也成为徐超最好的朋友。
每天白天,我们会带着徐超出门玩,徐超走到门口,就会自动拿起挂在那里帽子戴到头上,然后走出门去,骑小车、荡秋千、玩沙子、找Sara。
照片中的徐超和Sara,正在玩蒲公英。Sara的脚边,有许多蒲公英花朵。Sara抓起一朵小花,对着徐超吹过去,蒲公英的花瓣纷纷扬起,徐超第一次见到这个景象,被一次次逗得开怀大笑。
由于相机的拍摄角度,使草地看上去有一望无垠的感觉,其实这只是一片绿化隔离带,并不像显示的那么宽,草地边上就是快速路。大片的绿地,配上晴朗的天空,晴朗的天空,配上大块的白云,形成一种非常令人愉快的景色。
在这样的背景下,两个孩子在一起嬉戏,处在童年幸福的经典状态。我用傻瓜相机把这个场景抓了下来,也留下了我本人在加拿大留学生生活的美好回忆。
所有朋友看见这张照片,都会以为是画报上的。但一听说这是我拍的,马上就会认真多看几眼,因为大家想不到我还有这一手——其实那只是偶然而已。1994年我在北京遇到阿忆,我和他在北大就比较熟悉。他看了照片马上说:可以推荐到《读者文摘》发表。说实话,这张照片要说发表还是有缺点的,比如徐超脸上缺少光。
大概是2000年左右,俞敏洪开车带着全家到了拍这张照片的城市(那里是去黄石公园的一个路口),突然从那里给我打电话,问我:小平,我正在累斯布里奇,并且就在你住过的那个街区,告诉我你的门牌号码,我给你的旧居拍几张照片带回来!
这个感觉非常好,我最好的朋友,居然去访问我的旧居,而且要拍几张具有历史文物价值的照片……但是,我居然也把那个门牌号码给忘了!我说了半天如何辨识我的房子,但敏洪是不可能找到的。以至于老俞回国后提到此事,让我感到很遗憾。
不过,这张照片,多少弥补了我的遗憾。徐超的童年,我失去的青春,我在加拿大的留学生活美好的一面,都在这种照片上得到了永恒的保留。
(衷心祝愿各位博友新年快乐!把不愉快的事情搁到一边,过你的年,上我的博客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