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星:
徐老师的这堂(讲解“天堂里的眼泪”)欣赏课上得好!让我很感动!
可是Clapton为什么认为天堂里的故人不认识自己了呢?我现在刚三十出头,父母都去世了,这些年,我一直想念着他们,我从来就认为他们在天堂里看着我,但是恍若时空,阻断了我们之间的交流,那种不再能传递彼此感情的事实,让我经常想喊have you begging .... please
是不是我们的文化与西方的在这一层面上有所不同呢?
徐小平回应:
海星,上帝保佑你的父母得到安息!
其实,Clapton这首歌之所以成为经典,恰恰就在于它唱出了人类共同感受,而不仅是“西方人”的感受。人类艺术中关于死亡的主题,往往是相通的。
请看中国伟大词人苏东坡纪念亡妻的《江城子.乙卯正月二十日记梦》,就知道“中国人”和“外国人”、“现代人”和“古代人”在生死爱恨问题上的相同之处。这首词的第一句话,早已成为汉语的基本语汇之一,成为“积淀”在中华民族心灵深处对待死亡的之一。
“十年生死两茫茫。不思量,自难忘。千里孤坟、 无处话凄凉。纵使相逢应不识、尘满面,鬓如霜。 夜来幽梦忽还乡。小轩窗,正梳妆?/SPAN> 相顾无言,惟有泪千行,料得年年断肠处,明月夜,短松冈。”
其中“纵使相逢应不识”一句,就是“假如在天堂我找(遇)到你,你是否能认出我的姓名?”同义语。东坡的绝望,和Eric Clapton那种“你还能认出我吗?”的担忧、试探、无奈的心情完全一致,形成千古交响。
死亡,是生命的一部分,也是生命最不堪承载的一部分。在这个问题上,最能够安慰我们的,除了宗教和亲情,就是艺术。
再看一句白居易的千古绝唱:“天长地久有时尽,此恨绵绵无绝期。”这种生死相隔的感觉,恰恰是通过诗歌,溶化在人类的心灵深处,成为我们看待死亡、面对死亡、感知生命的一部分。
写道这里,突然忍不住要向大家揭示一个我的秘密:我读书并不多,虽然也算读了一些。但我能把它们灵活运用在自己的写作和演讲中,融会贯通在我自己的生活中,有限的阅读给我带来无限的感悟——这也是战胜死亡的一种艺术啊!当然,读书则是越多越好!
像钱钟书那样,写一个话题,不仅随手拈来古今中外各色人等的不同表述,甚至还能在好几种语言之间交叉引证,简直令我老人家绝望、崩溃、不想活了——但是,如果我不活了,谁来让其他资质和我一样平平的普通人感到希望?所以我还要勇敢而自信地活下去!
话归主题。最后说一句我的名言吧:所有宗教、亲情、艺术……所有人类表达中关于死亡的主题,都只有一个目的:让我们活着的人,活得更好!